喋血对决

河南王平

玄幻小说

内容简介
48年下旬,解放军368团在开封、郑州战役胜利后尾追国民党残部至黄河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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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喋血对决 by 河南王平

2018-5-28 18:50

第五章 林高参(2)
  南京国防二厅(主管军事情报)侯腾厅长指派一名少将及两名校官乘坐侦察机飞赴古堡城上空了解战况。少将正透过飞机舷窗朝下看,机身突然倾斜,巨大的机翼折断,事故飞机象一个玩具似地倾覆、翻转,断成两截后迅速撞地焚毁。飞机残骸冒着滚滚浓烟,机上少将和机组人员全葬身火海。地面国军官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瞠目结舌。此后南京国防部就再没派将领飞来实地观察。
  古堡城街道上,夹雪狂风“呜呜”怪叫,电线杆被刮得摇晃。军车、坦克“轰隆隆”如怪兽,一队队士兵扛枪背包顶着雪花艰难行走。先抵达的暂51师官兵在沿街拆民房的门窗、椽子堆起烤火,懒洋洋地烤火、抽烟。
  67师政训处派人在民房外墙刷写标语:守城防谍。铲除共匪。拥护中央,保护抗日果实。
  67师、暂51师和省绥署保安司令部等单位的军械弹药、后勤装备随部队源源不断运进城。各种军用物资塞满了大街小巷。街口有交通管制信号灯和穿黑衣、戴白袖套的警察在执勤。警察手控信号灯,用铜插头插入信号电门控制灯灯。红灯亮时铃声响起,提醒车辆停让。美国道奇十轮大卡车、法国“雷诺”轻型坦克和意大利产摩托车根本不顾信号灯,冒然乱闯。
  市政府组织社会名流、绅士贤达和一群穿制服的小学生拥在路旁,摇着狗牙旗帜为国军庆功。
  难民和溃兵沿街摆摊倒卖香烟、牛肉罐头、打火机,路边有卖旧货、剃头、修脚、修鞋的,说书唱戏、拉洋片、测字算命先生在吆喝着招揽生意。还有商贩把橙黄色、粉红色美国避孕套吹成气球走街串巷卖给小孩玩。警察在十字街口呵斥、驱赶着摊贩。
  一个穿藏青中山装的公务员递给报贩9分钱:“买张报纸。”
  数万疲惫之师退古堡城后,各部队收容溃兵、联络散失军官,抓丁补充空额、建全编制。士兵推倒民房,拆老百姓家的木梁、椽子、门板和寿材运到城外修建工事,构筑炮兵阵地。
  树上扯着白布黑字的横幅:参加国民兵是每个国民的责任。
  街道上,军官酒气熏天挎着妓女东倒西歪。三五成群的国民党士兵东游西逛,不断有散兵游勇滋事生非。溃兵挨家挨户翻箱倒柜抢东西,胳膊上串了几个抢来的银手镯。一个少尉排长枪刺挂着一篮鸡蛋,一手提着母鸡,见一家房檐上吊着几嘟噜老玉米棒,也招呼士兵来抢走。下级军官把鸦片摆在街沿卖,伤兵摆摊售卖军靴、棉袜和从老百姓家抢的布匹、花瓶、铜盆,甚至还有床头。头戴白钢盔、手持冲锋枪的宪兵四处抓捕闹事溃兵和逃兵,在十字街口枪决示众。侦缉处特务领着城防司令部的军警满城搜查、抓人。夜里,不时有吉普车、摩托车哟刺耳呼啸声,无数支手电筒光线划破夜空,零星枪声“嗖、嗖”地响,沿路青石砖道上屡屡闪烁跳弹溅起的亮光。
  野狗睡眼惺忪卧在墙边,饿得肋巴骨凸现,连枪响声都吓不走。
  乞丐沿街唱“莲花落”,如果商家施舍,他就唱:“掌柜哩,发大财,一年四季好买卖。”;如果不给钱,他就埋汰人家,唱:“掌柜哩,送棺材,一头宽,一头窄。”
  复兴街东段拱桥涵洞下有两具尸体,残骸留有带血的皮肉,应该是野狗咬死的。一只野狗嘴里叼着个血糊糊的死人头,啃几下叼起来再跑。
  小男孩跪在路边,手拿讨饭用的打狗棍和碗,可怜巴巴地望着路人,口称“老爷、太太,发慈悲行行善吧!”一个中年用粉笔写乞讨词在石板路上,低着头,不吭声,愁容满面坐在地上。兵荒马乱的很少有人施舍。讨饭碗里仅两枚铜仔。
  “娃儿啊,阵着不呛中!恁抹下脸去沿街挨门讨饭吧,好歹是条活路。”
  “爷爷,恁不厮跟俺?俺可怯那有钱人家咧大狼狗。敲门讨饭,院子里先放大狗出来。俺老是怕呀。”
  “包(别)怕,爷爷顾(给)恁在打狗棍前头钉几根洋铁钉,挥挥棍子,恶狗就吓尿不敢上前咧。”
  “中!”
  小乞丐起身过街道乞讨时被国军吉普车撞死,又遭后车碾压。
  “天哪,恁是瞎跑啥咧?”爷爷惨叫。
  义善堂的人来从地上掀起薄纸片似的小尸体用苇尸席裹上草草埋了。
  “哎,郭精明,国军满城开枪打大牲畜咧。”
  “恁又不是大牲畜,厮跟着乱躲看跑球啥咧?”
  “是呀,可丘八们远远见能动摊的东西就先开枪,然后过来再看打躺倒咧是不是大牲畜。”
  “俺日他娘呀!”
  “哎,老鳖仔,城里都在传说那三里村路口那老契子(老东西)卖咧是死人肉馅包子。今儿早上,城防司令部贴告示说给老杂种毙了。”
  “信球货,啥毙了,那老两口木(没)经审问,夜黑底儿被宪兵队拉到城墙根儿起给活埋球咧。”
  “活该!让他开黑店。”
  “那俩货也是难民呀,割咧都是路边‘倒尸’肉。恁不想想,叫起(稍稍)有点饭吃,哪鳖孙肯去卖死人肉、吃死人肉?”
  “说咧也是唛!”
  暂51帅征兵队在东城南瓦窑抓壮丁。擦皮鞋的男孩不过14岁,挣扎说:“恁。恁们。抓俺弄啥咧?”
  “爬你妈儿那逼!少废话。木着见老子手擎着紧急征兵令吗?”
  “不戗中吧。老总,俺还木(没)枪高,征(差)几月不到14咧。”
  路人也帮忙说:“可不,这孩子连鸡巴毛还没长全呢。”
  “少管些蛋球闲事!抓走!”
  “不。不,俺家还有老奶奶还等赚钱回家卖馍吃。”
  没等男孩把话说完,士兵就“啪,啪”左右两个耳光,打得男孩口鼻淌血,捂脸蹲下。
  “日恁祖奶奶!还敢犟嘴。走!”
  一队队难民和市民被抓了壮丁,用绳索捆绑着拴成一串,蹒跚走在青石板路上。
  肖德森陪同戴煌乘车沿街巡视,正谈论整肃军纪。不远处街头传来几声枪响。
  一个上士在小店用贬值的金圆券买烟酒,店主不收,两人发生争执。南京政府发的金圆券已如同废纸。商铺只认黄金和银元。
  “弟兄们提头打仗,天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别说晚几天发饷了再付钱,老子就是白拿又咋了?”上士抢走烟酒还扇店主两耳光,又对劝解的街坊开了两枪。
  肖德森先对身后卫兵下令:“店主不收金圆券违反国家金融法规,抓走。”他再令:“士兵滋事生非、抢夺市民财物,就地正法!”
  戴煌观望着不便插言。
  又赶来一个老者,揪扯着一个暂51师的上尉向肖德森哭诉:“长官,这个畜生强奸了俺闺女。”一个女孩在远处掩衣痛哭。
  “老子是暂51师的,有本事告去。”
  肖德森正苦于没借口约束那些纪律松弛的杂牌部队官兵,他从卫兵手里拿过卡宾枪,“突突突”扫过去。两具尸体横倒街头。他交待:“倒挂在电线杆上示众。”
  路旁一个贵妇骂穿皮氅的丈夫:“信球货,胆子芥籽大!将将(刚才)溃兵抢手表,恁咋不敢大声喊咧?”
  “臭娘们,俺是怕咧嘴大声叫,他会瞅见俺嘴里镶的四颗金牙,那不更糟糕。”
  突然一个戴墨镜的乞丐拦住他俩,乞求说:“行行好,俺是个瞎子。”
  男人正准备掏钱,太太赶紧拦住他:“得了吧,明显就不是瞎子。”
  丈夫想了想,指着雍容又尊贵的太太问乞丐:“这太太漂亮吗?”
  乞丐看了看,点头说:“漂亮!”
  丈夫笑着对太太说:“哈哈,我看他是真瞎了。”
  吉普车启动时没注意辗死一只鸡。司机拎起死鸡,对房门口的流鼻涕小孩说:“这只鸡是你家的吗?”
  “不,长官。俺家的鸡跟这只死鸡的颜色、模样都一样,但它可没有这么扁呀。”
  戴煌吩咐司机说:“赔钱!”
  戴煌主持召开军事会议,制定与共军依城决战的《铁城计划》。
  郭庚报告:“黄河西段的渑池、函谷关等通道已被共军控制,截断了胡长官部队援军东来之路。晋军破坏了北面太行山脉的盘山公路、隧洞,阻断加了粮秣供应。”
  “国军就是被这种猜疑和内耗所击败!”肖德森拳砸桌面,哐啷当,茶盅倾倒水洒浸湿地图。他愤愤撂了一句:“电告南京,我67师系全美械装备,武器射速快、火力强,弹药消耗量大。望速空运或严令阎军用骡马运迸弹药支援,否则难以支撑局面。”他是欲以战局为筹码要挟南京。
  戴煌穿一身绿呢军便服,胸前没佩戴勋标、奖章,他并非出于谦虚,而是既往战功彪炳,尽人皆知,无须戴那些小零碎来炫耀。他交待郭庚:“派员对退入城内的兵力进行点校,按册核对,对那些严重缺额的部队进行收编。”他告诫说:“大敌当前,各级官佐要戒急用忍、苦事当先,有‘灶不开将不言饿。井未掘将不言渴。’之精神。”
  肖德森建议立即设置城防司令部。
  “城防司令部设在暂51师辖区,由暂51师师长朱奎出任城防司令。”
  “为什么?杂牌军编制不一,兵额不齐,靠不住。让暂51师占据经济富裕的东城?让杂牌师长担当城防司令,这不成太阿倒持之举?”徐剑光师长眉毛竖起,不解地问。一般在分配占有资源和驻地这种情况下,谁是嫡系谁是杂牌往往决定了优选资格。
  “暂51师、保安团都是些七拼八凑的部队。朱奎又阳奉阴违,靠不住的。”季守业摇头。东城富裕,这块肥肉丢给暂51师觉得可惜。
  “没有尾巴的不是真龙,朱奎成不了气候。”肖德森手摩着尖如鱼脊般的秃头顶,露出诡谲的微笑:“让暂51师和那些保安团等杂牌部队去撑司令部的门面,我67师部署在仁义桥后殿后督战。”他分析说:“目前情况是,67师仅三个不满编团,还有千把人的其他中央军残部;而暂51师、金倪彪所辖的保安旅、还乡团和军统侦缉处、监狱系统警卫等部队人数远超过我们。如果不利用杂牌部队消耗共军,岂不是寡不敌众,独在死棋里博弈。利用杂牌部队控制城外关隘,拖住共军死战,再由我67师坐收渔翁之利从容与共军布阵决战。此乃上策也。
  戴煌也颇感头疼,进城总兵力约3万,但派系繁杂,各不相属,他让参谋长来解决这个问题。暂51师的真正实力恐怕连两个团都不到,对67师形成不了威胁。干脆做一个顺水人情让朱奎驻扎东城,开战时作炮灰,且若67师再翻山入晋时,暂51师可成为掩护的替死鬼。
  “由参谋长阐述《铁城计划》纲要。”
  “我67师北依骆驼峰、据黄河屏障布防,计划用一万五千兵力布置三道防线。”他掂起指图棒对挂在墙上的城防图指点说:“第一道防线在城墙外,由堑壕、地堡构成野战工事。第二道防线是依城墙修筑明碉暗堡,系主阵地。第三道防线是沿烧锅街至水塔一线的防御纵深阵地。”
  肖德森昨天私下去东城找到暂51师朱奎的私人幕僚、绰号“小神仙”的刘云翰。
  “求刘仙人给守城之事起一卦。”
  中国人认为风水、天象,都与北斗七星密切相关。斗身称天枢,斗柄称玉衡。是人间与天庭的对应物。占星、卜卦、起课、抽签、拆字和看相算命可指点迷人去路,提醒久困英雄。
  肖德森摇筒所课卦辞是:“宜建功立业,大吉!”
  “参座,此乃上上签。”刘云翰附耳说:“中央无顾暇中原,67师何不趁虚独行其是,隐伏于古堡城,临山西、靠陕西,可进可退。光复中原指日可待。卦象显示你身附财运,除大吉亦有大利!”
  “呵呵!难道身附财运,还有大利?”肖德杰贪婪财物胜似占据一城一地。
  刘云翰的解卦与肖德森不谋而合。依据太行屏障固守古堡城静观待变。一旦有利,则可饮马黄河,席卷河南、山东,天下局势尽在掌握。
  “刘某不才,愿献一计。”
  “先生不仿直言。”
  “逐鹿中原,继而鏖战京华。”刘云翰见他将信将疑的样子,捋着山羊胡须慢条斯理地分析说:“云从龙,虎随风。鲤鱼趁水涨越过龙门便成赫然真龙。龙游天下,戏云霓而览天下风物,何其快哉!俺告诉你,自古最佳山水为靠背圈椅状。参座,俺仔细勘察过,古堡城风水好正是中原王穴所在地,而王气则应在你身上。胡长官称西北王、阎长官是山西王,而你最少是个中原王。”
  “这个机会准是上帝掷出来的骰子。”肖德森胃口被吊起来,两眼放光,心底干瘪的欲望开始膨胀起来。他知道刘云翰课卦极灵,号称神算鬼谷子。
  此刻,肖德森极力主张固守古堡城之方案。
  “当然了,这场或许能扭转战略局势的大戏,注定是要由我67师来担纲主角的。”肖德森阴沉地说:“暂51师这块肥肉己经‘炖’在我67师的‘锅’里了。‘炖’到什么时候吃,全在我们。”
  徐剑光起立说:“古堡城南临黄河,西接胡长官控制的陕甘,东、北环山,国军抗战时期就在此构筑了大量永久式国防工事,如果略力切修葺再加筑明碉暗堡,便是个固若金汤的铁城。我67师兵强马壮、粮弹两足,共军撼太行山易,撼古堡城难!”他骄横说:“共军若有蠢动之虞,吾血拼到底。卑职不敢夸口轻松可守三年五载,但我保证可以坚守个一年半载的绝对不成问题。若守不过半年而城破,本人愿切腹自杀谢罪。”
  “不能大意!”戴煌满意地露出笑脸。
  “属下昼夜严防,确保万无一失。”
  戴煌抱肘沉吟说“总裁希望我们这次与友军精诚团结,铭记‘胜则举杯同庆,败则抵死相救’的名训。在古堡城守卫城中能创造奇迹,力挽乾坤。”
  白培中冷笑。老蒋对杂牌军一直持排挤态度,随时图谋吞并其部队。今日所言“精诚团结”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世英兄,为了表示尊重,你亲自去一趟东城,诚邀朱奎师长来商谈有关城守、指挥序列、管辖区域和地盘划分的问题。”戴煌又补充说:“让绥署侦缉处长顾汴生和民团团总金猊彪一起来。具体谈判时,我就回避了。你和剑光去应酬吧。”
  “明白,师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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